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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的背景是典型的美國50年代小鎮,一個暑假才剛剛開始的夏天。這裡是被青山綠水所環繞的小城鎮,這裡是專屬於孩子嬉戲的純真年代。我們故事的主人翁大衛自小在這長大,這裡是他的家、這裡有他的朋友,原本這會是一個很普通、但很快樂的暑假,直到,一個叫做瑪姬的漂亮女孩帶著她跛足的妹妹蘇珊悄悄闖入…

 

帶著妹妹投靠親戚錢德勒家(大衛鄰居)的瑪姬吸引了大衛目光,她的美麗、聰穎、自信、堅強使大衛對愛情漸漸產生了濛懂的憧憬,被她所吸引,一對兩小無猜的純真愛情就此展開。

 

很美滿的開頭吧?

 

對!美滿的只有開頭。

 

《鄰家女孩》不是愛情故事,裡面縱使也有美麗的愛情,然而卻不是這故事的主軸,不是紅花只是綠葉,只是為了凸顯這故事的殘酷,這是讓讀者的心,更加絞痛…

 

因為在這裡雖然有純真的愛情,但瑪姬的下場卻是被關在陰暗無光的地下室中,被吊在天花板上、被言語羞辱、被暴力凌虐、被火燒、被刀割、被禁食、被性侵、被殺害…

 

而且,下手的還是一群孩子。

 

他們惡行被大人縱容、被大人鼓吹、被大人合理化,一開始只是好玩的嬉鬧,後來卻漸漸走火入魔,認為他們的行為是在理所當然不過,就好像只是在玩一個玩具一樣。

 

而主角大衛呢?

 

他什麼也沒作。

 

他只是個旁觀者,他只是麻痺自己的同情,縱容他人的罪行。

 

傑克.凱堔的《鄰家女孩》是一把沾了毒的利刃,它麻痺了你的靈魂,讓讀者只能隨著故事的節奏、隨著悲劇的發生,一頁一頁、一刀一刀的,慢慢凌遲你的道德極限,撕下我們虛偽的面具、釋放出我們心中的怪物。

 

不!我們自己就是那隻怪物!

 

《鄰家女孩》裡沒有拿著斧頭砍人的殺人魔、沒有故作高雅卻等著咬穿你的咽喉的吸血鬼、沒有灑狗血般的屍體大放送、沒有死而復活的殭屍、沒有拿著刀叉等著你的食人族,這故事裡面有的,只有最真實的人性。

 

最恐怖的是人性,你和我體內都存有的人性。

 

最恐怖的是,這種殘酷已經真實的存在於我們身邊。

 

而我們沒有發現,或者是,裝作沒發現。

 

知道所謂的霸凌事件吧?

 

在每個學校、每個班級,或者是每個團體之中,總有那麼一兩個男孩或女孩,她們可能是比較不擅言詞、比較特立獨行、表現比較突出(或相反),或甚至是任何一個人,他們只能默默的承受暴力(不論那暴力是直接的拳打腳踢、言語羞辱,或是間接的刻意排擠、刻意漠視)、默默的被邊緣化、被這社會遺忘。

 

你可能很幸運的只在電視媒體上看過類似的新聞,很幸運的那對你而言只是個名詞。你遇到了一票好同學、好老師,你生活在溫室之中,很幸運的躲過了殘酷的遊戲(是的!對很多人而言,這只是場遊戲)。

 

然而我沒有,我沒有你那麼幸運,我的身邊就發生過這樣的故事,而我也參與其中,更可悲的是,我也是那共犯結構的一份子。

 

那是國中時候的事了吧!

 

她是個很普通的女孩,普通到我早已漸漸模糊了她的長相,遺忘了她的名字,她唯一遺留在我記憶裡的,只有我們對她所犯下的殘酷,我知道那會是一份烙印,永遠控訴著我的虛偽。

 

就像故事裡的大衛一樣,我沒有直接參與霸凌行為,在這場霸凌遊戲之中,我一直只是個旁觀者,有些漠不關心、有些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自保心態,甚至是有些看好戲的心理,我們什麼也沒作,只是看著、看著,看著暴力的發生、看著這殘酷的玩笑。

 

你問我為什麼?那時的我可能會聳聳肩,故作成熟、故作老成般,用冷漠的語氣說:『不然我要怎麼辦?那又不關我的事!』

 

對!那不關我的事,因為被欺負的不是我,我又何必要惹火上身?因為如果我起身為她說話,那我大概會是他們(她們)下一個霸凌、排擠的對象。

 

對!那是我們這社會教會我的,莫掃他人門前雪、莫管他人瓦上霜。多管閒事可能會吃上官司、可能會被打成豬頭。

 

所以我就和絕大多數的人一樣,我們沒有什麼也沒作,沒有藏起她的課本、沒有故意打翻她的便當盒、沒有把她當成空氣、沒有笑她身上有怪味、沒有把他的桌椅扔到垃圾桶旁。

 

我們只是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。

 

課一樣要上、作業一樣要寫,天空依舊晴朗。

 

不只我們,學校老師也是一樣,我們從來沒認真看待過這件事,好像,霸凌行為本來就是學校教育、團體生活的一部分,好像她被欺負是她活該。

 

就像故事裡一段:

 

「你是這裡的共犯還是囚犯,孩子?」

 

「我從來沒傷害過她,爸,從來沒有,真的。」

 

『你也沒幫過她。』

 

對!我也沒幫過她。

 

我可以緊握著她伸出求援的手、我可以不要避開無助的眼神。的確!我的力量或許很渺小,或許我沒辦法保護她,然而我卻連嘗試也沒嘗試過,我只是自私的,說服自己,什麼事也沒發生過…

 

好痛!這故事讀來好痛!

 

因為最痛的是,我們不是故事裡不斷鼓吹惡行、主導一切的蘿絲,不是直接參與暴力、將他人的生命當成玩具的唐尼、吠吠、威利、艾迪、黛妮絲,而是因為我們連最後勇敢起身反抗、伸出援手的大衛也不是,我們什麼也不是。

 

我們從頭到尾只是在縱容暴力。

 

我們只是漠不關心。

 

然而,在讀完了《鄰家女孩》後我才發現,最恐怖、最可惡的不只是對他人痛苦的冷漠,而是在目睹了暴力之後,慢慢地,才發現自己也是參與暴行的一份子,因為我們從未伸出援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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